
在名人云集的中國畫壇上,
李伯安是一個鮮為人知的名字。
李伯安活著的時候是一位平常黎民,
沒有權、沒有錢、沒有辦過個展,
更沒有出過畫集,
甚至連一本小冊子都沒有。
可便是這位畫家,傾盡10年心血,
完工了氣勢磅礴而又感天動地的水墨人物畫長卷
——《走出巴顏喀拉》。
李伯安 (19447-19985),河南洛陽人。1962年鄭州藝術學院美術系結業,曾任小學老師、工廠美工。1975年后在河南人民出版社、黃河文藝出版社、河南美術出版社任編制。國畫《鞏縣老農》被中國美術館珍藏,連環畫《新娘子抬轎》 入選第六屆全國美展,《名將粟裕》入選建軍60周年全軍美展。作品有《日光峁上》《打山楂》《華山挑夫》《日光》等入選新人新作展。20世紀末一位冷視功名、不求聞達、默默耕耘于國畫人物之苑的藝術赤子。他廣采博納,融匯中西,大大地豐富了國畫人物藝術語言的表現力。
紙本水墨設色
62cm×71cm
1989-1998年
墨韻通達天地寬——李伯安筆墨語言探析
◎張苛
李伯安的筆墨實踐從深層蘊含中洞察多種藝術語言的精微奧妙及其內在聯系,并在開放的經驗中感知和懂得其語言背后內涵、情致與文化意蘊等方面意脈相連、互為貫通的屬性并尋找合乎邏輯的嫁接點,從而融匯貫通,形成豐富筆墨語言表現力的靈機妙緒,湊而發之,成于心跡,形于筆墨,并終極衍生出與其精神品質和藝術品位完滿契合的雙勝 運彩獨創的筆墨形態與風格,實現了對筆墨語言界線的拓展,也由此開掘出更為廣闊的筆墨表現空間。
走出巴顏喀拉—圣山之靈(局部)
筆情墨性
技小乎載道,類萬物之情,筆墨不但是技能的體現,它還是是一種境界,是創作主體心靈的跡化、性情的外顯,又是人格化的表現。筆墨中既含藏畫家主觀的性格、氣質、人品和情思,更飽蘊其人生感悟與心靈情愫,流露出主體審美趣味和美學夢想。反之性情又是筆墨的根基,心靈與客觀生機融化于筆意墨象的統一體中。清劉熙載云 筆情墨性,皆以其人之性情為本。即道出了筆情墨性與其人之性情間彼此關聯的主要關系。畫家在筆墨中寄其氣韻,放其逸想,筆墨即成為心性的載體,性情的起伏離合的展現。由此,創作便成為連續不斷生發、悸動的過程,筆意墨象由畫家情思之意與線條節奏之象共同建構起意象性的精神格式,差異的情感與筆法格式和墨跡貌相生成的墨象亦妙不勝言。
走出巴顏喀拉——藏戲(局部)
李伯安在《情溢太行》一文中說:中國畫的傳統是在延續中承繼的,傳統的模式經常難以盡述我今日對太行的感受和構思,天然就產生了向其它畫種和藝術格式尋求借鑒的愿望。跟著其描畫對象與體察想法、造型玩百家樂技巧方式的變更,以及對太行的感受和對巴顏喀拉情思的迸發,煥發為不可遏的高潮,傳統筆墨難以表現他作品中所需要的氣勢與力度,從而促使其創立新的筆規墨法。他承襲傳統的菁華,又掙脫了傳統筆墨程式化的審美傾向的束縛,試探以寫意精神為根基,磨難、悲愴、高貴的精神為內核,創新出最恰當的表現其氣血所需要的筆墨格律,形成了個性鮮明的語言格體。
在筆墨的廣征博引中,李伯安并非以西式語言改建、代替傳統語言,而是以自身為主體,以爽快超然的胸襟和蘊含東方審美靈韻和精神體驗的宏闊境界為載體,在情感的氤氳中驅運筆墨,疏蕩于生命節律和心性情懷中。筆法與墨法,墨意與墨象,諸方面皆運轉變通,回轉如意,變化無限無盡。
走出巴顏喀拉——天路(局部)
作品只有在注入了畫家自我誠摯的感受和深切的生命體驗之后,方能有靈氣、有活力。李伯安以稟賦創新筆墨,將自己的思想以及特定時空中的主觀感受表白出來的一種情緒體驗與畫作融為一體,轉化至筆墨表現的韻律節奏中,創新出博大沉雄的筆意與墨象,使其精神達于我心即天地之心的自我與天地同游的廣闊境界。蒼涼渾茫而悲壯的人生際遇和審美夢想使高貴、神秘縈回于墨韻之中,構成其精神態勢的主要語義,使其視覺與結構充實張力與強度,具備撞擊心靈的沖擊力。
走出巴顏喀拉——開光大典(局部)
寫與意的會通
段玉裁注許慎《說文解字》中對寫與意均有辯白:寫置物也……按,凡傾吐曰寫,故作字作畫皆曰寫。俗作瀉者寫之俗字也。意,志也。從心,察言而知意也。從心,從音。以為寫即為傾吐,有抒發、傳達之意,意即表示主體內心的精神面貌和情感志趣等。故寫意當指抒發、表百家樂 預測 公式白胸中情思、心性、意趣等主今彩539中獎經驗體情感。
李伯安在與羅丹《巴爾扎克》的對話中意會其與中國畫水墨精神內在相通的意象路徑,他曾在《一點感受》中寫道:從畫冊里經常翻看巨匠羅丹的《巴爾扎克》雕像,……一瀉而下的大幅度推泥,從氣勢上給人的感染,就像是寫出來的,像是藝術家沉入一種心緒之中,以長鋒飽墨在自己的世界里盡興揮毫。那指痕下的律動,顯示著長線是多麼美,使人能體驗到在點劃的進行中,那凝入筆端的力度與彈性,似或有墨漬的滲化在意象表現上,兩者皆由寫述心而表意,意作為審美范疇表目前直覺、情感、形體構造等方面,喚起突發的直覺的產生而在創作中引起不經意之意的藝術功效,如黃休復《益州名畫錄》所言:莫可楷模,出于意表。
藏民頭像43
紙本水墨
84cm×95cm
1989-1998年
李伯安一見妙跡,便以求其合,從羅丹的雕塑語言與筆墨在臉色述意的寫意性上的共通屬性,及其用泥塑造的速度與氣勢中發憤出靈感頓悟。他在雕塑的推泥運動中體味心手自由的舒適放肆,應用于筆墨的潑墨大寫。在繪畫創作中講究個性情感、秉性等精神內涵的表現,以自在而輕松的主體心境和情緒為動身點, 通過主觀對客觀的抽象,珍視表現人物的神韻、意趣、氣憤,創新出心與物和平的意象,使筆墨成為自我生命精神的外化格式。
李伯安寄意于筆,意由心生,發于胸臆,涌乎筆端,揮翰時隨性隨感而出,氣運而筆落,落筆而成跡,因跡而成形,形具而神生。他不苛求筆墨之工致,而以筆意諧調墨色沖突,追求意外之趣,是充實靈性的、生動的藝術創新。豐富的用筆源于純熟掌握創作法度后的自由發揮,又于此中揉進了樸拙憨厚的氣韻與內魂,其中玄妙正如宋代郭若虛在《圖畫見聞志》所言:意存筆先,筆周意內,畫盡意在,像應神全。夫內自足,然后神閑意定,神閑意定,則思不竭而筆角子老虎機玩法心得不困也。除以意運筆外,他也寓意于象,即所謂以意造象、因象寄意。他在運筆遣墨揮寫心緒情感和知覺經驗創新意象的過程中,不為造化所縛束,而是以主體的生活感受動身,在精微觀測表現對象之后與其心交神會,將內在的情感精神糅合于外在的形象塑造,通過主觀意識對形態與結構及內在意義進行生動的表現,抒發主體的情感與個性氣質。
藏民頭像1(山鷹)
紙本水墨
88cm×90cm
1989-1998年
線的珠聯璧合
線條以其高度概括的特性成為全人類最原始的視覺表現方式,而線作為傳統中國畫最根本的格式要素,是筆墨的濃縮與載體,對于中國畫家而言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它飽含著創作主體的誠摯情感與美學修身,蘊藏著深厚的審美價值和文化內涵,它以深層的民族心理為內趨力,以浸透著畫家情意的筆力為基質,將自身的格協調美感發展成超越時空的格式極致。李伯安既從《八十七神仙卷》中汲取東方美學中線性表白的精髓,又能師古而不泥古,運筆自由洗練,不囿于一格一法。他還從版畫與雕塑的刀刻斧鑿中領略到異于傳統筆墨線條的格式意味,將豐富的筆墨變化混合在復雜的線型組合中,使線的美感因素與表現對象的本性相契合,構造出剛健挺勁,率真靈動的語言系統和具有雄強、澀拙之美的線象世界。
在《開光大典》中,長線條的表現尤為出彩,線條緊密連綿,天然生動、瀟灑流麗,飛騰跳擲的筆線縱橫自如,似輕還重,若斷又連,時疾時緩,忽放忽收。于消息、剛柔間形成天然的節律,聚散萬方的線條與深秀濃重的墨色渾化為一。李伯安對線的熟悉與領悟極深,在有涉線條的文章中他這樣寫道:木刻刀在板子上刻過,那些途經畫家情感過濾、處理和概括了的形體,呈單純的渾圓結構或是長而直的黑白塊面在畫面上出現,假如能將這些以體積概念組合起來的塊面看做是中國畫里的線的話,這便是另一種重而平實、不求墨韻的線,是令人昂揚和提精神的線,它猶如重錘伐鼓,在敲擊和喚起人情感與作品共鳴。這些加粗了、加寬了的線刪除了瑣細的多余,以一當十,極度精通地站立在畫面中那極度得當的位置上,以強有力的線的作用支撐著整個畫面。
太行人
紙本水墨設色
160cm×238cm
1984年
運筆如刀
李伯安運筆用墨魄力極大。其用筆精熟豐厚,落筆鏗鏘勁健,筆力雄邁厚重,剛若鐵畫,筆勢縱橫酣暢,朗現出強烈的力感和浩蕩的氣勢,深具雄強拗峭之美。此特征與傳統書畫中的運筆如刀、力透紙背等具金石意味的用筆相似而又有別,李伯安非從書法碑帖中感悟筆法,而是透過木雕與版畫的技法語言領略其與筆規墨法相通的審美實質。他深受瑞典木雕家眄克阿賽·彼得森狂放有力而又傳神的木雕的陰礙,把握語言背后的材料特性以及差異的技法和材料所產生的差異格式美感的屬性,極大地豐富了筆墨的表現力。誠如他在《一點感受》所言:這些用刀刻出來的‘線’和用泥‘寫’出來的筆意,與用毛筆勾畫的柔韌、含蓄的線,和由此產生的筆墨情韻,從概念到視覺上都是如此差異,但它們所涵蓋的意蘊和情感和律動是相似的。
筆力滲透了李伯安作為創作主體的審美選擇。其用筆力顯神凝,森然如劍戟,破紙而出,吐納渾淪之氣。勁健的筆力反應在勾勒形體時運筆的筋骨、血肉中,表現出堅韌的氣力感,其精氣內斂,骨法洞達,剛柔兼濟,柔潤中含枯拙。李伯安還強化了筆墨走勢的提按、頓挫,筆態橫生,轉折處鋒棱凜凜,安然健拔,恍若天工。
太行人肖像27
紙本水墨設色
61cm×69cm
1985年
《哈達》一段最具典型性,他使筆如刀,集全身之力運之于筆,在沉著、勁挺的筆力中注入剛健、樸拙的氣格,運筆時沉雄、凝練,重若磐石,勁力中含和厚之氣。力重千鈞的筆力使點畫、線條險絕厚澀,如高峰墜石,勢如折鐵,堅不可移。勾勒皴染生沉著、蒼郁、森茂之態,筆線有力地鍥入形體,而全無雕琢刻露之痕,墨色深厚綿密,墨象蒼古,暢中含蒼,潤中含澀,窮盡變化之妙。由此淬煉出猶如金屬之質般堅硬的語言強化了造型的雕塑感,使構形更趨整肅刁悍,亦加重了畫面的滄桑感。濃筆重墨中的和厚之氣與莊嚴、深沉的視覺美將觀者帶入威嚴、沉穆、渾樸的藝術意境之中,從中亦可見出李伯安柔弱的外表下陽剛的性情。
走出巴顏喀拉——哈達(局部)
妙造天然
凡物得天地之氣以成者,莫不各有其神。欲以筆墨肖之,當不惟其形,惟其神也。他筆下的人物形象正是經由山與風的浸潤與鐫刻而顯古樸渺遠、雄強堅毅。為以筆墨繪其神韻,李伯安在創作中付出同理心,注入精氣神,將逼真的現實感受升躍、穿透至筆墨造型之中,創新出在抽象意義和抒情表現中與天然異質同構的語言。他善于體察物象,在物與我、我與物之間深入的觀測和體驗中使主觀認知與客觀真實相互交融,將精緻豐富的生命體驗與對大千世界精微深湛的心理感到凝縮于筆墨中,觀物取象而后以象塑形,以一管弱翰融匯美的格式創新并賦予筆墨以生命靈性。
太行老婦
紙本水墨設色
51cm×67cm
1984年
他在《競馬》中以擬風的筆墨恣意揮灑表現雪虐風饕與煙云流蕩,掄散筆鋒,臥筆橫掃,沉雄豪蕩,運筆施墨恰如罡風驟至,奇崛霸悍,真可謂若流電激空,驚飆戾天,摧挫斡掣,撝霍瞥列,毫飛墨噴。飛動的筆勢如長風出谷,又如洪濤怒翻,極具陽剛之美,在視覺經驗上喚起人們的遐想,體會到颯然風起之感和奔馬競逐嘶鳴的緊張的情緒意味而入浩瀚寥廓的藝術意境之中。
走出巴顏喀拉——競馬(局部)
墨韻之通達乃為李伯安胸襟之浩博、視野之開闊、識見之卓遠在繪畫創作中的折光。如他所言:跟著歲月的磨礪,能夠溝通差異藝術格式之間的這條通道會連續不斷擴大,在這條通道里去尋找,去試探,在你來我往中豐富自身的新內涵,可以說是有益的。他獨創的表現格式及語言超越傳統的藩籬、時代的隔閡、歷史的羈絆,游弋于各門類藝術之間,兼容并蓄,淬礪致臻。心懷浩然之氣,含萬匯于胸中,在自由的心緒中物我相融,以水墨肇其天機,以筆端意趣抒寫超拔之心象,靈機湛發之時,臥毫紙上,寫萬象于筆下,以一管之筆,擬太虛之象;以一墨之色,示萬象之奧。(《畫語錄·一畫章》)在心靈跡化的筆墨世界中縱橫馳騁,入自由無羈之境。此境正與黃賓虹墨團團里黑團團,黑團團里天地寬的繪畫美學境界異曲同工。
走出巴顏喀拉·開光大典·稿五
紙本水墨設色
189cm×692cm
1989-1998年
走出巴顏喀拉之8《藏戲》
紙本水墨設色
188cm×850cm
1996年
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館藏
走出巴顏喀拉之1《圣山之靈》
紙本水墨設色
188cm×1300cm
1991-1994年
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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